初年夏梦长安

【希寡】【惊寡】Cold winter

Cold winter



【前半部分希寡，后半部分惊寡】


写在前面



「希寡➕惊寡」，发生的背景是2024年的春天以前，复联4的时间之后。如果要和我前面的某篇时间重合的话，是发生在the original you 的时间前几个月左右。


希望你喜欢。


希望看到评论！






Fury怎么也没能想到，那个向来忠心耿耿、说一不二——尽管也许只是在表面上——的得力助手、在这一批年轻特工里他最看好的下一任局长候选人，会有一天冲他发火，甚至把自己的蓝牙耳机拽下来，差点扔到他的脸上，砸坏他完好的另一只眼睛。


冲他发火的那位当事人此时正将双手背在身后，端端正正地站在电梯间正中央靠前一点的位置，盯着显示屏上的数字一层一层地变成“1”。


一层大厅的整面墙壁里镶嵌进世界时间的操作屏，因而从电梯间走到门口有段不短的距离。路过的小特工们纷纷向Hill点头致意，而后者全然无视，只维持着一贯面无表情的样子，迈着她那双裹在深蓝色制服下的长腿，大踏步地向门口走去。


高硬度混合金属制成的门板隔开了大楼外的世界，华盛顿的冬天向来不缺少寒冷和雪花。跨出门口的一瞬间，刺骨的寒意狠狠地灌进鼻腔，刚从舒适的暖风里走出来的Hill被猛地一激，冰冷的空气仿佛随着呼吸刺进眼睛里，搅的她整个五官都酸酸涩涩地难受起来。


冬日午后的阳光混着温暖且湿润的味道，熏得她方才还酸涩的眼眶里充斥满晶莹而透亮的东西。


Hill停下脚步，站在行人稀少的人行横道上深呼吸。


跟着她呼出空气里的一团白白的雾气一同掉下的，还有她挂在眼眶摇摇欲坠许久的眼泪。


大概是天气太冷了，才会有眼泪流出来。Hill习惯性地抚上贴在耳廓的蓝牙耳机，手指扑空的时候才想起来，不久前她才刚刚把那只蓝牙耳机扔在了她顶头上司的身上。



工作制服上印着的标志还是显得有些抢眼，Hill索性扭身走到停车场，坐回自己的驾驶座里。


纯黑色调装饰的车内干净简洁，唯有仪表台上固定着一个印有布鲁克林大桥风景的小摆件。那小东西随着她关车门的动静也象征性似的跟着晃了两下，像一台年久失修的机器。


Hill下意识地偏过头去看，明晃晃的阳光照在那正在一晃一晃的玻璃摆件上。折射后的光线透过玻璃上印制着的布鲁克林大桥，仿佛洒向了那一年桥下的河水，也映得河水微微漾出光来。



那年在布鲁克林的某次卧底行动快要结束的时候，还只是个刚成为重大任务指挥官不久的Hill收到了特工小姐发来请求接应的信号。


返程途中的飞机上，穿着黑色礼服、踩着高跟鞋的红发特工缩在座椅里，Hill看着她挂了彩的脸，靠在驾驶室的靠背上提醒她，“I think it’s time to bandage your wound.”


红发的姑娘懒懒地睁开眼，瞥向毫无表情的年轻指挥官。她企图从那张年轻到近乎有些稚嫩的脸上看出些什么，于是她的视线黏在了对方的身上，恰好对方也直视着她的注视。因而她们两个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僵持着——或者说，对视。


那双眼睛依旧不起波澜地与她对望，接受审阅一般的严肃与正经。Natasha忽然偏过头去笑了，尽管那扯到了她嘴角和颧骨处不大的伤口而让她轻轻皱了皱眉。


因为她看见了褐色头发的小孩眼睛里几不可查的波动。


真可爱。


彼时飞机正从布鲁克林大桥的正上方滑过，纽约初冬的微风拂过东河的河面，河水卷起淡淡的波光，衬得河面上映出的布鲁克林大桥也泛起粼粼的倒影来。



再遇见Natasha，是在五个小时后的Fury办公室。


办公室里是五个小时前刚处理好伤口的某位特工正在交接仅仅半天后的下一个任务，Hill难得地闯进上司的办公室打断对方的谈话。


Natasha仍旧带着她那好像随时会开口玩笑的神情扭头，挑眉回望那双认真而青涩的眸子。Hill听见她说“No, you don't know anything about me”，在自己脱口而出那句“Why don't you be kind to yourself?”之后。


她看着对面的眼睛里闪着似乎万年不变的散漫，仿佛永远不会对任何事情报以其真心似的。在回复对方的下一句话之前，她感觉到心脏靠近肋骨的地方忽而钝钝地揪痛了一下。


那是一种她从来没有过的，说不清楚的感受。



许多年后的Hill突然很有些逃避现实地想要忽略那种感觉，并忽略那感觉背后的意味。


她甚至在某一刻恍恍惚惚地想，也许自己过了这么多年依旧还只是那个稚嫩的年轻女孩。只有小孩子才会在有暖风吹着的车里对着一个不足巴掌大的摆饰留下两串泪来，也会为了某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而对自己的上司发火摔门。



六年前Hill收到来自陌生号码发来的“Maybe you are right”的时候，她正在拆一封被监测过认定安全的包裹。


包裹里放着一个傻乎乎的晃来晃去的小玩意，惯常出现在车里的那种。她有些嫌弃地伸出拇指和食指从礼品盒里拿出小摆件，没来得及仔细查看，就收到了另一串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


“Maybe I really need a long vacation to relax myself, of course, the holiday will begin after ending the war.

Besides, I really miss the feeling of overlooking the Brooklyn Bridge in the sky.”


Well，Hill这下真的确定，这个丑的仿佛恶作剧一样的礼物，一定来自那个上了年纪的俄国红发姑娘。


当然，不排除这种印了风景照的小摆件是Natasha在礼品店里随便拿了一个旅行纪念品付钱的可能。


如果没有那场来自于宇宙间的战争，如果那场战争不会导致一半的生命消失，或许Hill真的会给她、给她们都放一段时间的长假。然后答应那个已经改口叫她“Maria”而不是“Hill”或者其他什么称呼的姑娘，再打着出任务的幌子偷用基地的小型客机一次。


去看看布鲁克林大桥，或是挤在时代广场的人群中倒计时迎接新年，又也许是去这个世界的其他角落转转。


——以普通人的名义。


她们谁也未曾想到，那个在2024年的冬天摆在Hill汽车仪表台上丑得可爱的小东西，是她们之间最后的联系。


但又恐怕她们中的某人预料到了类似这样的结果。Natasha大概早已经做好了一切的牺牲准备，故而会在瓦坎达的某个清晨里敲打出了这么一长串规规矩矩的文字，发给隔着无数江河海洋以外的小孩。





要不是知道Hill和Danvers没什么交集的话，Fury几乎要以为自己的老朋友是和那个有了小脾气的副手串通好，然后依次来自己这里报道的。


“God”，手边还放着Hill刚刚留下的那份被他驳回的重启沃米尔营救计划的申请书，他头疼地思考着刚换了发型的女士提出的建议，哦不，是通知。


Fury仔细想了想这位队长在他刚刚错过的那五年里和他最得意的特工迅速发展感情的可能性，然后得到了自己内心深处毫无疑问的肯定答案。


“So, I'm here to say goodbye.”Carol坐在他正对面的黑色沙发上，金黄的短发在灯光下发出明亮而微微显露橙色的光——Fury突然意识到那也许并不只是灯光的效果。


她面前立着瓷白圆口的咖啡杯，刚煮好不久的咖啡溢出浓郁的香气，兴许味道会不错。但她此时更迫不及待在出发回浩瀚而寂寞的宇宙前去往三个街区外的街角，点一杯价格并不昂贵的兑了奶的咖啡，外加一份最简单的吐司。


在咖啡店露天的木质沙发椅上坐一整个下午，撑着小方桌看车来车往的街道，和对面时不时在工作间隙抬起头来的碧绿色眼睛相互对望。她发誓，那些下午是她在2019年后的地球上生活时最美好的记忆之一。


“I'm going to look for her, and you will not see me for a period of time.”


好吧，除了街角咖啡店的下午之外，她们——她和那双碧绿色眼睛的主人还有些别的共同回忆。例如金发的队长由于红发特工的念头去剪了短过耳朵的短发，例如红发的姑娘因为队长女士的建议留长了自己原本的红色头发。


又例如某些共进晚餐后突如其来的谈心和交换彼此人生故事的环节，以及长发的姑娘在她那有些被噩梦填满的夜晚里得到的仿如沾满了漫漫宇宙同浩浩繁星味道的拥抱。


这些愈来愈多的共同回忆，发生在跨区域进行的五次视频会议之后。


五次，仅仅五次。


无论是Carol抑或Natasha，其实恐怕都无法说清这份没有任何预兆般的信任与感情来自于哪里。究竟是长久的陪伴和携手作战留下淡淡的依赖感，还是只是单纯建立在失去的基础上出于孤独悲伤的相互安慰，大约都已经不再重要。



Carol向来认为自己不会也没必要遵从别人的命令，所以她此时此刻窝在沙发与老朋友面对面对峙的目的仅仅是为了完成这场告别。


室内仍旧一身黑色皮衣、黑色手套的形象让这位老友愈发像极了潜藏在暗蓝色海洋深处多年的独眼海盗。办公桌前抱臂站着的海盗先生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点点头算是接受了此次简劣的告别。


散出橙红色光芒的Carol在破坏Fury办公室窗户离开的前一刻，听见了那个张口闭口都让人觉得他仿佛万事是以国*家大局为重的家伙的声音。


那家伙对着她的背影，淡定地看着她即将破坏自己窗户的动作，“Well, I admit it. I miss her as much as you do. If you can, bring her back.”


那还用你说，Carol笑了起来，头也没回地继续向前，给空中四散开来的玻璃碎渣染上了带着火星或是来自于她身上的光芒炙烤过后的味道。



街角的咖啡店被Carol再次光临，她坐在同样的位置点了相同的咖啡和吐司，然而那味道单调干涩甚至难以下咽，配合着四下里渐渐飘起雪花的寒冷空气，一切实在是不太美妙。她想不明白究竟是记忆的哪里出现了偏差，还是单单由于缺少了对面坐着的那个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姑娘。


地球上再没有人会在她们某个相拥着起床的清晨煮咖啡给她喝，这感觉糟糕透顶——习惯真的是个可怕的东西，在飞离地球的那一刻，她想。








后记



事实上这是一篇临时起意的文章。


想写gl线很久了，一直无从下笔。昨天给朋友发消息说想动笔的时候，脑子里仍旧是空空荡荡的。


不过幸好，这篇篇幅不算短的文章还是出来啦。


本来是想写成希寡➕寡红➕惊寡的，尽管一直觉得Wanda是妹妹（总觉得可以尝试寡红的姐妹情师生情甚至……母女情hhh），但还是想把寡红和这另外两对写在一起，像the original you 那篇呈现出来的感觉一样。


不过写希寡部分结束之后，我就意识到希寡和惊寡的篇幅有点收不住闸，然后遗憾地不能再插寡红线进去了（还是希望有机会的话可以写一篇所有的）。


关于希寡和惊寡。希寡是认识了那么多年，「上了年纪」特工和年轻可爱又严肃脸的小副局之间至少也有些高于普通朋友的感情吧，我猜她们也总会有些独属于自己的故事。而惊寡在那特殊的五年里也大约总会慢慢熟悉起来，从朋友做起，一点点地变成对方熟悉的人。


嗯，大概就是这样。


女孩们永远是最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