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年夏梦长安

一样是明月,一样是隔山灯火。只有人不见,梦似的挂起。
微博:B梦长安Y

以后(四)



以后(四)





写在前面



今天的这篇文,我其实写得挺难受的。

写到最后的最后,写到一诺的那几句话,甚至于有一点点想哭。


如果一诺等到了那么一天,她亲爱的爸爸妈妈都会变老。

文萱不用再约束她一天吃最多几块巧克力,不用再告诉她一天最多吃几个冰激淋。

因为她长大了。







一诺




十八岁的生日,换了一条红色的裙子。

是因为那天在家里找东西,无意间翻到了压在柜子底的老照片。

我爸我妈结婚那天的照片。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爸会把所有的照片都压在柜子底,却又小心地用盒子装起来,平平整整的保存着。


其实关于我妈,在我的印象里,仿佛已经是一个很遥远的影像了。

模模糊糊地记着她的样子,模模糊糊地记着她的一切。

距离我上一次见她,已经有不知道多少个年头过去,我甚至常常以为我大约早已忘了她在我生命里的分量。

但是,有的时候做梦,还是会梦见她在学校门口等我放学,梦到她在幼儿园里和很小的我做亲子游戏,梦见我们一家三口,她,我爸,还有我。

我一手牵着她,一手牵着我爸,抬头的时候,会恰好看见他们俩相视而笑的瞬间。

甚而有的时候,也会梦见我曾经的继父,那个在我的生命里存在了不长时间的男人。

梦里面,我妈会温柔地搂着我,“一诺,我们该回家了”。也会装作严肃的样子叮嘱我爸不能太惯着我,让我吃太多的巧克力和冰激淋。


可是梦会醒。


每每梦到她,我都会在半夜惊醒,然后摸到枕头上一片的湿意。


大致记得那年,他们就突然一起在我的生命里消失。我跟着奶奶生活。后来我爸也回来了。


某一天晚上,我听到他在客厅和不知道是谁打电话,他问电话那头的人,“今天文萱有没有好一点?”然后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他又急匆匆地跑出门去。


以至于我后来胡思乱想的时候会猜,我妈,是不是得了什么重病,他们瞒着我,为了不让我伤心。



后来慢慢的,我才知道不是。

我爸和池叔叔聊天,我在房间里听到池叔叔问他第二天的安排,他低声地说,“去看文萱。”

往往这个时候,池叔叔会搭搭我爸的肩,问一句,“她最近还好吧?”



刚开始的时候会觉得喜悦,或者庆幸。庆幸她还在,庆幸我还能见见她。

之后呢,也怨过,她明明还活着,如果还当我是她女儿,为什么不来看看我?




渐渐地,也长大了。


其实这么些年,他们谈事又或是闲聊,我也隐隐约约地猜到了点东西。

我想过各种可能的真相,也猜过各种可能的细节,直到做梦又梦到她,才会发现,原来在自己心里,我妈就是我妈,无论她是谁眼里的什么样子。




从五岁到十八岁,从2018到2031。

我爸一个人带着我,过去了十三年。

我的老陆同志,今年46岁。

早上他梳理他那头已经不再乌黑发亮的头发,他说他老了,我忽然就有点难受。

忽然也有点想哭。





十八岁的生日,换了一条红色的裙子。


十八岁的生日,许了成年的第一个愿望。

希望我爸永远不会老,希望我还会再有一天,能够一手牵着我妈,一手牵着我爸。


这一次不用抬头,也许我微微地扭过头去,就会看到他们俩的眼神饶过我,对望着,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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